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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追忆逝水年华（第1页）

在无尽的虚空中，黑死月神艾克萨的存在正逐渐消散。她的力量、生命、信仰、信息，乃至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奇迹之力，都在这虚无中一点一滴地消融。

好似她本就从未存在过。

随着这股无形的虚空力量侵蚀她的灵魂，艾克萨只感觉到一股深深的迟钝感蔓延开来。她的思维变得迟缓，记忆和感知都开始错乱。过去的岁月仿佛被抹去，剩下的只是无尽的虚无与涣散的意识。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久远的时光，记忆如同梦境般飘渺，回忆的碎片在她的脑海中若隐若现。

那是她刚刚诞生时的情景——星火永明照耀万界，日光辉煌，月亮在太阳的光辉下折射出一丝神圣的光芒。那一刻，她被赋予了生命与存在，作为一颗星火的影像，她在光辉中诞生。

“我是由月亮折射太阳的光辉而生。”艾克萨在虚空中低语，那是她对自己存在的最初定义。她本是星火永明登临神座时无意识制造的产物，介于眷族与从神之间。她并非完整的神只，却也不是普通的存在，她是星火永明光辉的一部分，然而，却因为与星火永明的距离太过遥远，始终无法与其真正连接。

她在虚空中回想着，自己曾在初生之时，面对星火永明所包含的三条道路的选择：“希望、不屈、奇迹。”

希望观测现实，不屈干涉现实，奇迹扭曲现实。

三条道路，三种命运。

自然，艾克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扭曲现实的奇迹”，因为那是一条最强大的道路，充满了改变一切的可能性。她从未后悔过这个选择，直到现在。

“可是，真的没错吗？”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疑问，那个曾经无比坚定的选择，如今竟然变得模糊不清。

她曾以为通过“奇迹”可以扭转一切，重塑世界，但这一切的代价，她现在才真正体会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虚无的蔓延像是一场温柔却又残酷的潮汐，坚定不移地泯灭了她的每一寸存在。她所信仰过的力量、曾经奋不顾身追寻的信念、以及那将整个位面颠覆的权力，统统在这一刻如同干枯的花朵般凋零，化作片片灰烬——

艾克萨身体与精神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撕裂，宛如尘埃，在无尽的黑暗中飘散。

这个时候，她倒是又想起了那个名叫“心魔幻灭镜湖海天决”的功法，那是她在诞生初期从星火永明的光辉中捕捉到的某种技术的残影。那是一个能让她制造虚假人格的神秘功法，起初她并不重视，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依赖这些虚假的东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发现，单凭暴力与统治无法维持世界的稳定。为了掌控她所统治的世界，她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制造出了缇莉雅——那个唱白脸的，虚伪而善良的化身。

“缇莉雅……”艾克萨低声喃喃，她的思维已经开始模糊，进入了一片无边的迷雾之中。她曾无数次厌恶这个虚假的人格，认为她不过是自己力量的掩饰，是为了统治世界而不得不制造出来的伪善存在。

缇莉雅——那个永远正义、永远阳光、永远善良的存在，那个无论自己如何恶毒地打骂她、如何扭曲她，她始终如一、毫不动摇地每天都在坚持纠正自己、试图拉回她走向宽容、善良的伪君子。

“缇莉雅……她真的很蠢，而且还很烦。”自己居然会想到缇莉雅，艾克萨觉得有些荒唐可笑，她竟然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这个蠢傻子，怎么可以这么笨，直到死前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假人。”

现在，艾克萨的灵魂正在无边的黑暗中挣扎，仿佛被无数条无形的锁链禁锢着，不断被拉扯着往无底的深渊坠落。每一个念头，每一点思想，都像是破碎的水滴，消失在虚无的海洋里。

那些曾在她心中如星辰般闪耀的过往，如今却仿佛成了遥远的幻影，模糊不清，虚无缥缈，毫无温度。

然而，某个熟悉的影像似乎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那是缇莉雅的模样——一个永远带着微笑的存在，带着阳光般温暖的光辉，在她的记忆里来回走过。

虚无继续蔓延，艾克萨的身体开始四分五裂，她的意识也失去连贯，思维变得越来越迟钝。

然而，奇异的是，随着虚无的吞噬、脑细胞的死亡和灵魂的破碎，艾克萨的思维变得更加单纯和笨拙，反而越来越直指本源，似乎开始明悟那条真实的线索。

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疑惑涌上心头，想要去抓住那个问题，可惜她已经无法再思考得那么清晰：

“为什么，我明明如此光明的星火永明的神力蔓延之化身，但我的本性却可以这么坏？”

这个问题突然闪现，并在她的心头盘旋萦绕，带来无尽的困扰，但也不可能再得到什么答案了。

艾克萨的自我与人格已经全部解体，无法再集中精神去进行任何种类的思考，即将带着最后的疑惑回归永眠。

在生命最终的弥留之际里，莫名其妙的，艾克萨又一次想到了缇莉雅。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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