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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新有所察觉,冲对方意味不明地一笑,转头欣然答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您了。
林母放下厨房`事宜,立马转身上楼张罗腾房去了。
林安的视线依旧定在徐新身上,直到对方掉回头来,一言不发却满眼笑意地凝视住他。
不错,是场及时雨。良久,才又听徐新开口道。
林安被这微带戏谑的声音激得脸上一红,这才反应过来一般,腾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躲避着另一端追随而来的视线,手也无意识地握紧,然而却对脸上越来越高的温度于事无补。
我、我去帮忙。数秒后,才结巴又心虚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短短几分钟内,林母已在林安房间的橱柜里翻出了一套新的被褥,她仔细将床单被套等物件打理好,准备送去隔壁另一间打算安排给徐新过夜的空房,不想一转身,却与一脸惶惶正往里走的林安迎面碰上。
林母见他独自一人拎着行李箱上来,不禁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你朋友呢?一个人在楼下?
林安点了点头,将箱子放下,掩饰性地将其打开,在里头毫无章法地翻动着,我我先上来整理下。
林母听后眉头一皱,对他这不合常理的行为很不赞同,她轻声埋怨说:这不着急,你有什么要紧东西妈明天也能给你收拾,哪有把客人独个儿撇下的道理
林安心神不定地恩了一声,目光却忽然定定落在了散乱衣物中的某件东西上。
林母正看着他,见他不动,不由顺着他的视线朝箱子里看了过去。
是一只烟灰缸。
林母心中惊讶,你的?
林安像是无意中被人窥见了什么无法见光的秘密,他啪地合上箱盖,赶紧摇头说道:不、不是见林母还看着他,又勉力一笑,胡乱解释道:前几天去超市是做活动送的
林母不疑有他,答应一声后便没有再问,抱起被褥往隔壁去了。
林安蹲在地上,良久才松下一口气,他小心谨慎地将箱子重又掀开一条缝,随后动作迅速地将那只烟灰缸取出,锁进了身后的书柜里。
做完这一切,方觉心中堵着的一口气略有松动。
林母很快便将一切打理妥当,她不住催促着还在自己屋里杵着的林安和她一同下楼去,林安心中有鬼,虽暗怀忐忑,却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过多的迟疑,于是将带回的换洗衣物稍稍整理一番后,便佯装镇定地跟在后面下了楼。
两人走到一楼拐角的时候,林母忽然想起什么般在前头停下了脚步。
对了,刚碍着你朋友也在,妈妈没好意思问你。就上个月妈在电话里给你的,咱隔壁镇上黄伯伯家闺女的号码,你留了吗?
林安一愣,在记忆中搜寻了好一会儿,方想起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似乎还是九月中旬,林母忽然来电话跟他说老家有个什么女孩儿的家里对他各方面条件都挺满意,想找个机会让两方孩子认识一下,就算不成也不打紧,权当交个新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林母悄悄托人打听了下,发现这女孩儿的条件出奇的好,除了年龄偏大了些,只比林安小了一岁,但十分难得的是,无论是工作还是学历,都很拿得出手,听说大学还跟林安读的是同一所,x大,毕业后经人介绍去了北京工作,直到近两年才调回c市。
这可把林母高兴坏了,连忙便跟中间人留了联系方式,定了国庆期间让俩孩子回来顺道碰个面。
这事儿林母在电话中跟林安提起过,女方的手机号也说了给他,可那时候林安的整副心思全在徐新身上,除了工作时能收敛心神集中起注意力外,其余的时间基本都浑浑噩噩神游天外,因此林母那次在通话中交代的事他仅是听入了耳,却丝毫没有上心。
别说手机号,就连女方姓什么,他也早就抛到脑后,全然没有印象了。
林母见他的神态,立刻就知道对方肯定没听自己的话和人姑娘先试着沟通起来,又兼想起多年来林安对谈对象始终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由叹了口气,失望道:你这孩子啊,唉然而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眼露担忧地静静看着他。
林安望着母亲日渐苍老且满含失落的脸庞,愧疚之情翻涌而上,可他却无力为自己这样失常的行为辩解一句,唯有低下头,回避着面前那道微带谴责和失望的目光。
林母见他不吭声,等了等后,才继续说:这孩子妈瞧着真挺好的,她家里也很看中你,昨儿晚上还托咱村上的秦姨来问你国庆大概什么时候回家,回来几天。说着顿了一顿,暗暗观察着林安的表情,试探地问:妈说你工作忙,不定能在家呆多久,就给你和他们定了四号的晚上,幺儿,咱就去见一见好不好?
林安从林母开口提起这桩事开始,便知道会有这一刻。说实话,以往的他没少经历过这样的时刻,面对母亲的忧心、焦虑,他惊恐过、忐忑过、甚至不止一次地尝试改变过,然而心中那段无法透露给任何人知晓的过往,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他一次又一次从清醒中迷失,又在迷失中痛楚难当。
就这样吧,算了吧,林安,放下吧,试一下吧,又或者,忘了吧,重新开始吧他曾无数次这样对自己劝说,也无数次试图去麻痹和抹去自己曾犯下的大错,以及辜负过的真心。可结果却往往不如人意,事实是,他没办法算了,没办法放下,自然也就无法遗忘,甚至永远坠入了无法摆脱的噩梦和地狱。
可这一次,他却无论如何也点不了头,张不了口,去伪装,去迎合。徐新的屡屡出现和靠近,更是彻底击垮了他最后一道游离在理智和伦常之间的防线,亦成为了压垮他苦苦支撑的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母见他久不回答,没再说什么,只默默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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