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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稍安勿躁,这不,宫里还有娘娘打点,宫外还有韦氏一族呢,万岁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将您罚一辈子吧,先熬着吧五爷,日子一长,一准儿会回心转意……”
魏王回头一想,心情稍微亮敞了一些,也罢,再怎么着,自己都是宁熙帝的儿子,还是最得宠的儿子,私开矿产,去爵贬为庶民、监禁牢狱终身都是有可能,这次只是削俸夺兵,说明皇上对自己还有偏袒心!过段日子说不定就出来了~这段日子,只当是养精蓄锐得了,幸亏府上有个可心人陪着!
想着,魏王搂着好容易哄下来的夜南风又去滚床单了。
兵部负责回收魏王的兵甲,云玄昶自然也清楚魏王如今是个什么惨淡情形,嫁女的欢喜骤然减了一半,若是魏王再继续栽下去,云家这门姻亲指不定还会受牵连,一时心情都黯然了不少。
云菀桐也是大惊失色,先前在宫里就说怎么提心吊胆呢,只觉魏王得罪了太后会有灾,原来果真应验了,失魂落魄地听爹说完,又偷偷叫身边的婢子去外面打听了一番。
方姨娘倒是没这么悲观,这日过来,劝慰了女儿几句。云菀桐不听还好,一听却是跺跺脚,急得哽咽了起来:“姨娘不知道,五王爷如今被罚得几乎倾家荡产,更被禁足,夺了职权,今后五年都不能授官职,就连兵卫都给爹这边的兵部收缴了去!说个难听的话,就是邺京城里的大富豪出去吃个饭游个湖,还能领着一大号子的家丁打手,这五王爷今后若是出去,连个开道儿的人手都不如人家富豪呢!这…一个空头帽子王爷,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天赐个王爷容易么,那么多有钱有权的王爷,偏偏给自己摊上这么一个空壳儿,能不伤感么。
方姨娘啐:“那又如何,总还是个王爷,里子再薄,起码咱们赚了面子!有个亲王的帽子,就已经不知道胜过多少人了,你啊你,不是娘说你,怎么这么短见呢?富豪?再有钱的富豪能赶上王爷?”
云菀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能有什么远见,长到这么大,唯一的心愿就是嫁个有权有势的豪门朱户,吃香喝辣,耀武扬威,一雪投胎投成了庶女的前耻,然后看着娘家人抱自己的大腿,现在只听说那魏王底下养的门客全都散了,连兵甲都收去了,王府财库的金银珠宝也全都被收缴进了国库,成了个闲散穷光蛋,怎会不挠心。
什么面子?没有里子,哪里来的面子!
“你看看,有没有见过饿死穷死的王爷?”方姨娘见三姑娘脸色不好,继续唾沫横飞地苦口婆心。
云菀桐委屈地拍拍睫毛,是难得有饿死穷死的王爷,可被朝廷卸了权,潦倒地还不如百姓的王爷不缺!
说是如此,云菀桐也没辙,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只是经了魏王失势一事,刚刚升起来的傲气就像被人泼了狗血,心里越发敏感多疑,患得患失,成日在家中神神叨叨,总觉得有人背后说自己嫁了个倒了血霉的王爷。
每次看得初夏回了盈福院,便忍不住与妙儿唠嗑:“你说这咱们家的两个姑娘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都是出嫁前一副丧门相,一张脸臭得可以!”
这日两个丫鬟在后院没事儿躲着聊天儿,魏王这事如今也算是街头巷尾的热点谈资,字里行间许是提过魏王几个字,正被路过的云菀桐听见,竟像是猫儿被人挠了一把,竖起了汗毛,登时就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直说婢子糟践自己,就连奴才也能瞧不起自己。
两个婢子傻了眼,哪知道这三姑娘这般的娇气。
方姨娘打从收拾了桃花,连一句骂都没得,性子一天天就涨了起来,当时正跟在三姑娘身边,哪里肯放过惹哭了女儿的婢子,叫人掌嘴,将两名婢子掴得死去活来,鬼哭狼嚎,两个婢子自然喊冤叫饶,顿时闹得后院和稀泥似的,一团糟。
初夏和妙儿也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直摇头叹气,这一对母女还真是禁不起荣华富贵啊,还没怎么着,就开始鸡飞狗跳,自乱阵脚。
方姨娘打下人的时候,云玄昶这天正巧刚回府中没多久,本坐在前厅喝茶歇息,听见后院一阵哭哭啼啼,伴着掀椅子摔桌子和啪啪啪甩巴掌的闹腾声儿,顿时就焦心得很,虽然这阵子在外面忙,倒也听说方氏最近恃宠生娇的几桩事,桃花那事儿,虽没说她什么,云玄昶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一下子心里发了烦,顺手就将茶盅哐啷一声,连杯子带水摔了下去。
等方姨娘带着三姑娘过来,还没来得及请安,只收到老爷一记狠狠的厌恶眼色,顿时就木楞住,还没扑过去说话,只见老爷已经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云玄昶这阵子基本宿在方氏那边,这一下,掀袍回了主院,再懒得过去,正坐在酸枝木桌案前顺气儿,手边一杯热腾腾的清茶递了过来,伴着个娇柔的声音,顿时就像是吹灭火星的一阵春风:
“老爷息怒,先喝口热茶。”
抬眼一望,不是怜娘又是谁。
说来怜娘已经调进主屋好几天,却不像桃花当初那样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转儿,云玄昶脸色一松弛,抚着青花瓷盅,语气温和:“你从灶房调出来了?倒是极少看见你。”这丫头不出风头,生了好感。
怜娘娇脸儿一红,垂了半面颊,声音似蚊蝇,嘤嘤咛咛,搅得男子的心也跟着晃晃荡荡:“奴婢刚进屋当差,有许多事儿不大熟,只怕伺候不好,所以这几天先在门帘子外头,瞅着老家人是怎么伺候的…”
“噢,”云玄昶被这话说得心头一暖,竟起了几分挑逗,“光是看着,自己个儿就不伺候了?偷懒。”
怜娘盈盈一双眼险要哭出来,就跟得不到主子宠爱的小狗儿一般翘首:“奴婢会守在廊下,这几天老爷事务繁忙,若是宿在主屋,亥时末才灭灯,奴婢等老爷安寝,才会回去睡觉。”
倒真是个体贴又柔情的人儿。云玄昶大发怜爱,这副伶俐细腻的劲头,连白氏年轻时都赶不上,这样一比,白氏只会凭借那些不入流的邪门小手段来邀宠,那次还差点儿用那种西域慢性媚香害了自己的身子,如今的怜娘,才是真正的懂事和用心,却没想到怜娘到底是瘦马馆出身,一进去就学着如何当妾,比白氏玩弄男子的手段厉害又有什么稀奇。
怜娘见老爷眼色发赤地盯着自己,也不多说什么,矮了矮腰儿:“老爷且先喝茶,等茶水凉了,奴婢再来蓄。”
刚一转手,手被背后男子竟是暗中一抓,捏了两把。
只听家主声音调笑着传来:“挺会伺候人的,哪还用学?出师了。今儿开始就进来伺候吧。”
怜娘大喜,转过玉颈,柔柔一望:“是。”想那桃花,一天到晚鲜艳靓丽地在男人面前转悠,有什么能耐,至多叫男子得个新鲜,就算是抬了妾又怎样,不受重视,可有可无,照样活得凄惨,跟方姨娘那货一样,家里多一个不多,少了,老爷不会怎么样,能让男人主动沦陷,那才是攻心之计。
却说魏王一失势,影响了云家众人,各自有事,云菀沁也落个便宜,没人多管束,趁着去舅舅家,频频去了好几次店铺。
红胭捧着圣上的墨宝一回进宝街店铺,云菀沁就叫红胭去铁匠铺,以乌底金字打造成牌匾,以香盈袖为名,正式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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