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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用过了饭,离了常家庄,出得门来,见了那三匹高头大马,三人行李包裹都已经绑缚好了。金太保翻身上了一匹白马,曹骏选了一匹黑马,只剩下慕容飞望着那匹黄马发愁。原来他自幼在山中长大,不似金太保流落江湖,更不似曹骏百艺精通,竟是不会骑马。金太保大笑,下了白马,帮慕容飞认蹬扳鞍上了黄马,慕容飞心下揣揣,扯着缰绳叫道:“你们休要走得太快。”金太保伸掌一拍,那黄马吃疼,早蹿了出去,慕容飞一个趔趄,总算身法了得,才没有摔下来。只听身后金太保、曹骏两人放声大笑。
跑了一程,慕容飞渐有知识,踹马蹬拽缰绳,都有了几分模样。后面两人赶上,三人慢慢并辔而行,径往五台山去。一路上,金太保说些莲花会旧事,慕容飞和曹骏一一领受。俗语道:望山跑死马。走了半天,正交午时,热气扑脸,三人行得困乏,要将歇片刻,恰逢路边现出一片茶饭酒肆客栈铺买。三人刚行到近前,小猴子早就迎了上来,边招呼往里面走,边呼人将三人马匹牵去,自有人刷洗饮遛。三人往街里一行,但见这一带道路两边尽是买卖。夹道十数里,这酒楼正在当路,高挑酒幌,左有:佛要饮酒到我家。右边是:食遍八珍赴极乐。高书大匾:三仙楼。三人相视而笑,正应了今日景致。
三人随伙计进得楼来,但见人声鼎沸,偶有黄衣,穿梭来往,光头隐现。小猴子赔笑道:“几位哥哥,这里和那五台佛山只隔一河,前面便是羊眼河,过了河去就是极乐净土。过往拜佛的都在我们这边将歇,是最后一处歇场。”又凑过来道:“过了我们这边,那边酒肉都无,全是素的。”几人领教,上了二楼,捡了干净案几坐了,金太保道:“不要问,只将来,四凉四热,酒要三角。”曹骏递了个赏,小猴子兴冲冲地应去,
慕容飞笑道:“金老大,这里叫三仙楼,正和我等三兄弟之名,不知道是哪三仙?”曹骏道:“莫不是道教三清祖师?”金太保大笑:“兄弟错了,这里近佛山,怎么会供奉道家神仙,我看应该是三世佛爷,燃灯古佛、阿弥陀佛和弥勒佛祖。”慕容飞笑道:“我看,这小小的酒楼哪有那么多玄机,更应该供奉酒神、食神和财神。”三人大笑,少时,小猴子端了食盒上来,看那器具,甚是齐整,一水的白釉细瓷碗碟,瓜棱小罐酒水。慕容飞扯住道:“你且不忙,我来问你,你这三仙楼,供奉的是哪三位神仙?”小猴子道:“我们大东主说了,既是酒楼,当然供奉麦芽、神曲、山楂三仙药。”说罢,转身而去,三人瞠然晒晒。金太保尴尬道:“这山楂开胃,神曲化食,麦芽解气,果然是好吃处,倒是应景。”
酒宴停当,三人齐动,骑了半日马,肚子都颠得瘪了,都不言语,金太保自斟自饮,曹骏只是吃菜,慕容飞来者不拒,这一餐直吃了一个时辰,食罢,撤了酒,又要了饭,好大馍馍,三人就着蒸饼热汤,熟肉细菜又吃了一回。食罢,那小猴子撤去残席,又煮了一壶叫做:梅影冰轮,送上。三人团坐吃茶。直坐到后半晌,金乌暗淡,暑气见消。金太保笑曰:“今日这三分银子,哪位贤弟会钞?”曹骏道:“哪里要两位哥哥破费?”慕容飞道:“兄弟有甚争竞,轮流做东,今天该大哥,明天是我,三弟留在过了河吧。”金太保唤过小猴子,摸出三分碎银子,会了钞,曹骏摸出几个铁钱,赏了伙计。慕容飞等起身下楼,刚到楼下,只听得门口人喊马嘶,尘土飞扬,一团喧闹直冲进来,直欲将人掀翻。金太保双手一分人流,游鱼般直抢出去,曹骏和慕容飞紧跟其后,出得门来,但见眼前一色光头,个个肥头大耳,膘肥体壮,红黄两色袈裟飞舞,正是十来个大和尚。领头一个,一手扯着金太保那匹白马,一边高声叫嚷:“这是谁的坐骑,佛爷有法旨在身,要借来骑骑?”慕容飞正要纵身出去,与和尚们放对,被金太保一把扯住,“兄弟,休要惊慌。这里近佛山,来的都是有缘人,且看为兄。”说罢,走上前去,那十几个和尚正吵嚷的厉害,忽然见一绝美少年走来,都是呆了,半晌,那为首的道:“这位菩萨,这马------贫僧------这个------”。金太保笑道:“无妨,圣僧只管骑去,不知诸位佛爷在哪座仙山出家,又在哪座神庙供奉?”“不敢,不敢,小僧是三教堂古风大罗汉座下弟子,师兄弟十三人,自幼出家在五台山文殊院,江湖上,唤作护法十三僧,奉大罗汉法旨外出行事,不想事有其急,没奈何,要借助脚力,可方圆几里并无牙行,刚巧见了这几匹神驹,这才想借了用,实是叨扰,罪过罪过。”说罢才醒起,双掌合十来。
慕容飞见他们吵吵嚷嚷,本欲寻和尚晦气,不想说出这样些事由来,想起师尊曾提起过古风罗汉,又见他们恭顺,自不便强拦。金太保正说道:“无妨,这是我兄弟三人的脚力,圣僧有事,只管骑去。待有缘,我自会去向古风老罗汉说晓。”双方一一说起,三兄弟和十几个和尚道别,各自背了包裹,回头看时,只见那和尚里面有三个骑马而去,不及辞行,想来真是要命事由。其他和尚见三人客气,自也更加恭敬,一起请了三人,要同回佛掌五台山。金太保走了几步,回头见兄弟二人有些发窘,知道缘由,跟一和尚招呼一声,言说有要事去办,让和尚们先行,三人慢慢缀后。
金太保道:“不瞒二位贤弟,我的武功近于禅宗,没来由的和这些僧侣亲近,实是专独了些。”曹骏道:“大哥,哪里话来,只是随着这些和尚,我弟兄不便相聚。”慕容飞道:“正是,正是,看着一片秃亮脑壳,实是想敲打一番,哈哈哈”,三人齐笑。
这时天色已晚,三人寻了这砂石镇一家朱家老店歇息,小猴子很是伶俐,掸土刷鞋,让到上房,问了酒饭,言说用过了,立刻上了茶水点心,倒栓了门出去。慕容飞吃的油腻,正渴咧,抄起茶碗就要喝,被曹骏一把拦住,“哥哥,且慢。”金太保也笑盈盈地看着道:“兄弟,如何不识这外科手段?”说罢一指那茶水。慕容飞把茶碗放在桌上,定睛一看,只见茶水在碗中,唰唰直转,却没有水沫。曹骏低身,闻了一闻,道:“厉害,没有味道,我只见那伙计腰里有刀,不想这茶水里也有手脚。”慕容飞道:“这是什么?”金太保笑道:“兄弟不知,这江湖上一步一杀,我看这茶里面的药粉实是厉害,无色无味,要不是药力拿的水转,我也看不出破绽。似这等上品麻药,没有三十两银子可买不来,这是哪家不开眼的小贼,将来暗算我等?”
原来江湖上险恶,处处都有黑店,那恶毒的,有客人来,一堆荤酒烂鱼,肥肉黑馍,配上粗酽茶甜点心,把人喂得醉饱,夜间趁人熟睡,一水快刀,闯进屋内,排头剁下头来,那行李细软一股脑收了,人却深埋了,哪里去找。那阴狠的,对客商百般孝顺,悄悄下了麻药,一旦麻翻了,是蒸是煮,万般由人。
三人凑头窃窃几句,然后金太保使个眼色,三人倒了手中茶水,那茶放在杯中无事,倒在地上,片刻,腾起一片灰沫,烧的那地上坑坑洼洼,药力非常,慕容飞看得心惊。三人闭了五官,张开六识,做软在桌边。
过不许久,那贼猴子摸到门首,敲敲窗棂道:“几位哥哥,还要啥子热水、果子?只管吩咐。”开始声小,叫了几声,越要高声,见没人答应,那厮大喜,推门而入,伙同六七个恶汉,抢进屋来,有的去摸包裹,有的来搜衣物,更有的去挑金太保脸蛋。慕容飞忍俊不住,抬头一笑,刚要动手,只见金太保身形转动,手掌一张,一人赏了一掌,那几个恶汉,声息皆无,悄默声地东倒西歪,卧在地上,都是口鼻眼耳流血,脸色又青又蓝。曹骏知道,这一掌好厉害,那几人五脏六腑被打得粉碎,立毙当场。只剩下那个贼猴子,中了一掌,显是要留他性命,只瘫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在那里挣命。
金太保蹲下身子,柔声道:“我等都是西天的佛祖,你等小贼如何不开眼,且说是谁主使你等前来?我便留你性命。”那贼猴子哪敢强嘴,喘声道:“启禀爷爷,是砂石镇朱霸天朱老爷让小人来的,那药也是他给的。”曹骏怒道:“胡说,我等与朱老爷无半点仇怨,如何使你来害我等?”慕容飞道:“不错,定是你这些小人,见财起意,意欲谋财害命。”那贼,没得口气,捯了一阵,道:“小人将死,如何还敢胡言。是朱老爷在三仙楼见了这位------这位------,菩萨面目,便------”,话音未落,金太保一指点到他太阳穴上,立时就死。慕容飞两人恍然,原来还是金太保相貌之祸。金太保笑道:“兄弟们,如何?可愿随为兄去灭了朱霸天?”慕容飞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曹骏道:“只诛首恶,饶却无辜。”金太保道:“也罢,本欲灭他满门,兄弟如此说,就便宜了那厮。”三人出屋,金太保点起火来,待火头起来,便做狮子吼,将住店诸人惊醒,以免伤害。三仙见众人走水救火,也不回头,出了街市,天色将明,三个杀星直寻那朱霸天而去。
待天色大亮,三人打听得清楚,直行到那羊眼河畔,但见依河而建,绿柳映衬的一座大庄院。庄门打开,进出人等各色,三人见还有官衣,便寻人又问了,原来这朱霸天姓朱名平霸,乃是乡里一个恶人,只仗着五个儿子,都有一身惊人技艺,尤其老三,听说拜在三教堂,道教之主,青雀观,飞天真人曲妙天门下,习得上乘武功,艺成下山,打遍方圆没有对手,连文殊院的大和尚都夸赞他好功夫。渐渐这朱平霸有了气候,领了官身诰命,举家富贵,又帮皇家礼佛,被奉为“进香皇庄”,自此号称“朱霸天”。
曹骏道:“听说那朱老太爷年有六旬,五子之中,除老三云游在外,其他都主持产业在此。”金太保笑道:“可惜没有高手,我便没了兴致,不如单身去刺了老朱头便走。”慕容飞嗤笑道:“可惜是个俗人,当不得我的神剑。”曹骏道:“正是。我等兄弟三人,如何为这庸人脏了手脚。”正在门前踌躇,忽听四面大叫,人影晃动,蜂拥而来,曹骏扯着一人,一问方知,原来那飞天真人不知何事驾到朱家庄。三人相视一笑,大喜。随着人流,一拥入内。行过庄墙,二道门外,但见场院中,人头攒动,隐隐听得宾主寒暄。金太保一个颜色,慕容飞大喝一声,只震得四野颤动,草木扁伏,那看热闹的乡人,东倒西歪,四散现路。三人昂首而入,直行到大厅之前,只见厅里人早迎了出来,为首一人,狮鼻阔口,相貌不凡,身背后背着一根虎尾三节棍,旁人簇拥。见到三人,尤其是金太保,先是一愣,而后拱手道:“三位英雄,请了,在下是朱家庄朱老爷长子,朱仪朱伯英,敢问三位?”金太保施施然走上前来,信手一拨,将朱仪拨到一边,走入厅中,便道:“我是你的长辈,你父自然识我。”慕容飞心下一惊,原来金太保出手本是一拨,使得却是一个整劲,朱仪百八十斤一条大汉,好似被人轻轻抓起,挪到一边去了,竟连脚下都没有踉跄半步。三人一入厅里,内里众人目光射来,都投到金太保身上。曹骏打量屋内,只见约有二三十人,当先一人白白胖胖,主座之上,慈眉善目,应是那朱霸天。左一带是三个壮年,几个老者,应该是那朱家几虎和乡绅头脸。右边当先,客位是个高大道人,两目吞吐精光,下垂手都是道服打扮,看来是飞天真人一系。
这肥胖老翁正是朱霸天,人虽慈祥,心似蛇蝎,今日忽闻飞天真人到访,立刻招呼桑梓,将人请来,开了二门,让乡人近前观看,本存炫耀之心,不想,开门来了杀星。他一望见金太保就知道不好,自己派出去的几贼失手,不过仰仗有三教堂曲妙天在彼,虽然心下揣测,也不慌张。笑吟吟道:“几位小哥,来此何干?我是朱家庄朱老员外,这位是曲堂主。”金太保一摆手,曹骏早转到门口,手撑铁伞,封住门首,慕容飞用手一指曲妙天道:“一个人动,便一个人死。”曲妙天弟子徒侄来了不下十数,听得他出口无状,有几人就要扑上。那曲妙天不愧为三教堂,僧道俗三教的道教之主,一眼便看见金太保,心中一凉,起身喝住徒弟,冲金太保一拱手道:“原来是神拳太保驾到,贫道稽首了。”眼光一转,看见慕容飞,忙也施了一礼,“原来天下第一的剑客也到了。”再看看曹骏,不知怎的也是认得,再道:“天罡伞下,定住华山,猜的不错,是曹少仙吧。”三兄弟本欲发作,被他道破来历,不便翻脸,金太保道:“二堂主,你我没有过节,今天我是来寻朱老太爷的。”那朱霸天还没老糊涂,一见曲妙天如此客气,哪里还不知道深浅,瞬息之间,涕泪横流,哭拜于地,呜咽道:“小老儿,实在不知菩萨金身大驾,搅闹了清修,甘愿领罪。”
金太保和曲妙天都是一惊,金太保本想这肥猪儿一个应对,便暴起杀人,他平生最恨觊觎他相貌之人,万没料到这老儿实在乖滑,如此当众失态,他反倒不好发作。曲妙天是一概不知,不明所以,只好顺着朱霸天的话头道:“想来,三位少剑客和朱老太爷有些误会,贫道一手托两家,就此揭过可好。”曹骏和慕容飞也是啼笑皆非,万没料到这朱霸天如此能屈能伸,只见他四个儿子这时都拥了去,没人发半点火气,都只是扯住朱老头衣服。两人相视一笑,尴尬摇头,本想冲将进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没想如此,这寻仇的事体又不便说出,甚是无奈。金太保也自无法,叹道:“你这老儿,着实可恨,是认打还是认罚。”朱霸天道:“小老儿,年老体胖,当不得打,情愿受罚。”金太保道:“如此,便由曲真人做见证,罚你黄金一千两,另有白银一千两捐到青雀观。”“小老儿,敢不从命。”曹骏和慕容飞都暗叹:“金老大当真开牙,这老儿果是有钱。”
金太保见他应允,便道:“先将银票与了曲真人,我等银钱限你七日内到羊眼河对岸,枫林渡接交。”那朱霸天道:“敢不从命。”三人见他片刻间交付了银票,没了事由,只得退去。不提那朱霸天如何,单说曲妙天一见三人走去,自己实不便逗留,也告辞跟了出来。和三人招呼一声,带领徒众,往山而去。金太保冷笑不止,曹骏道:“哥哥,此人如何打算?”金太保道:“他还算乖巧,若留下来,便是和朱霸天计较如何对付我等,现下一走了之,摆明了不肯得罪三仙四圣。”慕容飞又道:“那老朱头儿如何?”金太保大笑:“贤弟肯出一千两黄金给仇人否?”慕容飞道:“斩草除根?”曹骏道:“非是我等心狠,这厮这几人趁夜必来暗算,我等静候即可,先剪除他羽翼,然后图之。”金太保道:“兄弟所说不差,还要兄弟辛苦,守住朱家庄,防止老儿逃遁。”曹骏道:“那曲妙天如何白拿银两?”金太保又笑曰:“不错,我当使人知会他。”慕容飞道:“这老朱还是官身,又有家业,如何肯轻易便走,正是肉头了。”
三人边行边聊,行至河边,便说话不闻,原来那河水甚是古怪,远远流淌,到了这地段,不知为何,爆出巨大吼声,如同千牛径走,万兽争先,水涛咆哮而去,十数里外,便平缓下来。三人没奈何,顺着河流向下,天交阴阳,方寻得一处平缓河面,宽有里许,颜色暗红。慕容飞一寻,见了河边石碑,一面刻着:羊眼河。另一边却是刻着来历:相传那滹沱河神和羊眼河神在晋地相遇而斗,羊眼河神不敌,口吐鲜血而走,就留下这红色河水。说与两兄弟,三人都笑,曹骏踱到河边,用手捧了一把,但见远望是红色,舀起来却是清水。
金太保道:“这河底不平,积沙泥石被卷起,抛到这里,因是红土,所以如此。”两人大悟,抬眼望去,影绰绰河面上,哪有渡船,附近也没码头,往回走又不想。金太保忽道:“两位贤弟,可会登萍渡水否?”曹骏笑道:“二哥,身法最强,大哥,气功无敌,小弟却是习过这手本领,现下要讨个便宜。”说罢,脱去长大衣物,卷了裤管,紧扎全身,将鞋袜衣服包裹了,一手平伸执铁伞,另一手持包裹,略一运气,一道水线,趟入水中。慕容飞和金太保只见他身形晃动,在水里不行直线,一溜儿蛇形,直蹿对岸,那水只没膝盖。慕容飞看得兴起,也收拾了停当,背好大剑,依模画样,一掠而去,那水只在膝下。金太保收拾了身体,长啸一声,身形激射而去,那水只过了小腿。三仙瞬息之间,穿越大河,跳到对岸之上。
三人前后立定,相视大笑,慕容和曹骏都赞大哥好功夫,金太保谦道:“哪里,哪里,两位贤弟,一个背了几十斤大剑,一个持了百余斤铁伞,如何当得我轻身?”三人都笑,打点全身,收拾鞋袜,三人见天色已晚,便投枫林渡口而来。
天色大黑之前,三人来到枫树林,这渡口不过是个小码头,哪里还有人声。曹骏去捡了副木桌凳,慕容飞拾了枯柴,金太保留了标记,步入林中,寻了处少风的空地。三人少聚,燃了篝火。留下金太保向火,慕容飞投入林中,少顷擒了半大山猪出来,这正是地圣山的寻常举动。曹骏却去了河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法门,片刻用细枝条串了五六尾大鱼回来。金太保卸了包裹,他这包裹虽然不大,却是厚实,也不知道密密麻麻塞了什么,寻常不曾打开。慕容飞和曹骏包裹中都有干饼、水壶。
金太保取了鱼,双手只是一搓,那鱼鳃泥挤出,内脏团落,却不去鳞,瞬息间收拾停当,曹骏寻了几根结实细木棍,穿了鱼身,斜插在火堆边,围了半圈,烘烤起来。慕容飞也烤了面饼,煮了热汤。三人更将山猪收拾干净,取了两条后腿,在那里燎毛熏烤。
入夜风起,林气消停,火堆边食料热气蒸腾、亮油滴落,香味扑鼻,木凳上三人说说笑笑,兄恭弟敬。正待要吃,忽的金太保抬头道:“是了,愚兄疏忽。”曹骏也道:“不好,只顾玩耍。”慕容飞眼中精光闪动,望向四周。金太保笑道:“两头熊罴一只虎,却是来献宝的。”三人将手中活计放下,金太保摸出一条手帕,边擦手边道:“两位贤弟先挑。”慕容飞哈哈大笑,掣剑在手,当先向东而去。曹骏也持了伞投西,金太保慢慢站起身来,转身负手,笑盈盈地走进影夜中。
却才步入暗处,远处风声呼啸,一团烈气夹带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原来三人只顾打尖,不曾想火边烤肉,香气四溢,竟然引来林中猛兽。这一面正是一头猛虎。那虎两眼绿光吞吐,一道残影向金太保扑倒。所过之处,花催草伏,树枝折断。金太保却骤然一蹿,迎着那大虫而去。大虫见了肉头,闻着香气,本待急窜两步,最后一跃,居高临下,将来人扑倒,哪知道瞬息间,肉头钻到身前,猝不及防,两条后腿一顿,人立而起,前爪一抬,十把钢勾带起破空之声,一按而下,直有千斤之力。
若是往常,旁的猎物只这一按,便是骨断筋折。金太保却哪里害怕,开声吐气,双手一举,托抓住大虫下按的前爪曲肘处,巨大虎身颤抖,两条后腿前后锉动,吃这一托,那开山裂石一按竟难动分毫,老虎甚是张恐,连忙伸头去咬。哪知道,说时迟那时快,金太保双手一托,身形一稳,左脚一立,右腿早起,如折刀打开一般,啪啪啪连环三脚都踢在那虎下身,最后一蹬,那几百斤的大虫被一腿蹬了出去,在地上翻转腾挪,咆哮呜咽,眨眼折腾了一个大坑,口鼻间鲜血淋漓,被这三腿直踢断了肠子,连内腑都踢碎了,哪里还能活命,挣了半晌,死做一团。
金太保一冲一托三脚一蹬,取了那虎性命,待平稳了气血,缓步上前,抄起虎尾,在手臂上绕了几道,只觉虎毛扎肉,又取了手帕垫在手上,复拖了死虎,直拉出林外,到了火堆旁边,只见曹骏正在擦拭刀刃,周身腥味,慕容飞重剑已然入鞘,也是在用树叶净手,原来两人都是用兵刃杀死老罴,取了熊胆而回。
慕容飞抬头见金太保拖着花剌咧一大毛团,走将过来,连忙和曹骏迎去,看了大虫,都是一惊,这家伙足有几百斤,僵死以后,浑身舒展,更显长大,此时瞠目呲牙,死的凄然。三人都知这大虫肉甚是难吃,虽有虎皮虎骨,山林中却难以剔骨硝皮,正自为难,远远却听到唿哨声,三人相视,都坐了下来,不去理会死虎。
金太保换了块手帕,擦了手,抄起猪腿、面饼便吃。曹骏和慕容飞也取了烤鱼大嚼。三人一天只吃一场,自是用心,吃了一回,一时肉、饼尽去。金太保又喝了汤水,用手绢粘了嘴角,道:“吃的舒爽,正要活动筋骨。”曹骏扶住铁伞,慕容飞却收了重剑,抄起烤鱼用的尖树枝。三人向火而坐,不在言语。
只听得林中悉悉索索,周遭风声局促,怕有近百人慢慢围来。慕容飞朗声道:“群贼听着,爷爷在此歇息,有识相的,休要理会那朱家老狗,早自散去,饶了尔等性命。”曹骏也道:“助纣为虐者死。”金太保轻声道:“二位贤弟,千两黄金足能买到这几百口人命了。”
原来那朱霸天白日里受了三人威压,借着飞天真人的声势阻了一阵,终是舍不得那千两黄金,急急派了四个儿子,重金请了方圆百里的盗匪巨寇,凑了二百来人,趁夜渡河,朱仪、朱俨、朱偁和朱僖四人,各领十个弓手,二十个长枪手,二十来个夜行盗,四面围住三人,意欲先下手为强。哪知道,金太保早就料到,正愁没有由头,此时心中自窃喜,好歹要把朱家连根拔起。
三人掩了火堆,悄悄向四周而去。却说慕容飞持了树枝在手,跳入黑夜中。运足目力,张开耳朵,四下窥探,片刻便闻得四下动静。再掩进少许,只见几人持了长枪而来,慕容飞不再犹豫,以树为剑,鼠伏蛇行,施展小巧功夫,尽走绵软巧劲。那几十个刺客,本想围了上来,长枪环伺,弓手远射,狙杀三人轻而易举。哪知刚刚进入树林,身边便有血腥气传来,知道行藏败露,发一声喊,齐冲上前,却哪里围得住,慕容飞如虎入羊群,神出鬼没,偶一现身,便是一剑封喉。群贼又持了一阵,实在当不过,一窝蜂似的散去。慕容飞不欲赶尽杀绝,倒没有追赶,这一役刺死十数人。
慕容飞弃了树枝,慢悠悠走回火堆边。少顷,但见那金、曹二人也行了来。曹少仙神情肃穆,金太保却还是笑嘻嘻的。慕容飞道:“开了杀戒,杀了十几个。”曹骏道:“我也杀了几人,没奈何。”金太保道:“我这边人多,杀不过来,毙了几十个,退了百人。”慕容飞道:“金老大,现在如何?”金太保道:“有了那朱霸天的两个儿子,不怕他不认。”原来,金太保单身一人,杀人退敌,还擒了那老朱员外的二个儿子。曹骏道:“大哥,现下如何?明日是否过河去寻他晦气?”金太保道:“却是不必,我自有安排,此等俗人,不劳两位兄弟费心,天明我等径去佛山即可。”
三兄弟杀了猛兽,退了强敌,周遭血气浮动,哪里还能睡觉,三人便在火堆边,曹骏从怀中摸出十数个果子,用树枝插了放在火边烘着,慕容飞取了银壶热水。金太保笑道:“想不到三弟不但杀敌还有余力摘了果子。”
慕容飞下山时日尚短,不及曹骏纵横江湖,驰骋多年,更不似金太保冠绝天下,威名远播,不觉向二人请教起江湖套路来。
金太保说起天下英雄,除了隐逸仙侠,奇人异士不肯出世外,其他有名姓的高人,分做一魔二妖三仙四圣五绝手。据说这一魔便是心魔高风亮,相传此人成名于三十年前,武功天下第一,又有数十种秘法在身,更是自创四门天魔心法,只是入魔日久,人是否在世不得而知。二妖是妖道一缺,妖僧古月。这两人一释迦一道家,也是多年不曾现身,不知是否还在。三仙便是天仙洛雪,艳绝天下;地仙静道人,高深莫测,以及曹骏师尊,华山睡仙陈抟。那四圣,第一便是剑圣慕容延钊、其他医圣孙妙安,卜圣石角和酒圣杜康年这三圣武功如何,不得而知,但各自秘法人人称颂。五绝手中,天绝手便是金太保的老师,南拳王,虎痴林仁肇,现任南唐南都留守;另有地绝手昆仑山陆枬,人绝手崆峒教祖李逸安,金绝手便是金太保,又号神拳太保,和银绝手西域鬼王并称。曹骏也言说一番,道的却是江湖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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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诸天带着随身空间到了四合院世界陈琦莫名穿越,来到一片湖心岛,发现拥有空间之后,并感应到世界种子,按其要求吸收物质供给小世界之种,然后就被排斥到四合院世界,开局城门口,因为衣服新颖而被误认为富家公子而被放行,进入城内遇到还在卖包子的未成年何雨柱,阻止了他被人骗,改变了他获得外号的命运,从而改变了主角的命运从其身上获得了气运,得到了一定的庇护避免了被四合院世界排斥而赶出世界。之后陈琦靠着何雨柱的帮助进入了四合院租了院子安定下来,靠着小世界的养殖种植能力,通过何大清介绍给丰泽园供应食材,之后开肉铺,接手杂货铺,开商行,买地,生意越做越大,于是很多事情很多人也纷至沓来,蝴蝶效应直接造成何大清成了丰泽园二厨,并再娶了。而陈琦只想收集这个世界的各种动植物然后去诸天寻找永生。持续的获取气运使得小世界内开始出现了生成中的四合院世界的信标传送门,完成之后就可以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就可以随时回到四合院世界。现在开启了荒野大镖客2救赎的第一幕第一个世界,四合院,第1章124章第二世界,荒野西部大镖客2125章第三世界,港综第四个世界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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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穿越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成了凌虚观的一名小道士。但这世界原本的规则早已破碎,破碎的仙道流落到各种生物手中,滋生出无数邪仙异教。林风在机缘巧合下,被疯子师父血肉附体,还换上了一颗恶鬼的心脏,变成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红月,血雨,尸林倒挂,白蜡油翻滚中人祭,万人朝拜的黄金树,连绵不断的尸垛,不死癫狂的难民,佛世净土中...
关于人在木叶生性纯良的我被系统逼上了邪路穿越火影世界,开局觉醒系统!呦,生性纯良的宿主呦!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智波富岳那个混蛋老牛吃嫩草!一向宇智波美琴表白,俘获佳人芳心奖励S级忍术一门(随机)二生性纯良的宿主呦!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做选择,强夺一血奖励写轮眼三门忍术熟练度提升一级(随即)望着远处自己下属那纯真的神情,藤原哲也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沉思。这一血,自己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关于异能学校之遇上恋爱脑大佬选修课总是遇到女主被迫恋爱脑的魔修大佬vs表面小白实则腹黑爱玩的欧皇新生!简介一高考后准备报考的褚星禾,某天突然接到电话请问是褚星禾同学吗?这里是关山岭职业技术专修学院考生你好,这里是玄天宗职业技法大学招生办褚同学你好,这里是魔神机械设计学院招生办这不妥妥的诈骗电话吗?什么妖魔鬼怪的野鸡学校都打电话过来招生。听听这名字,褚星禾能信吗?当然不能!!!然而她还是被迫入学了。没人告诉她还有入学考试,怎么还有人上学带刀枪剑炮水晶球啊?这都算了!为什么入学考试是闯鬼屋?躲丧尸?跳大神越来越离谱了,得亏褚星禾从小见惯妖魔鬼怪,不然真得被创飞。简介二通识实践课就跟着魔修大佬一起选!结课巨快!为什么?他每个副本都得杀妻证道,主打就是一个大道无情!你进去老公还没喊出来,人就噶掉了!嘎嘎快。还有这种好事?褚星禾第一个冲了!然而她遇到的怎么不太一样?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魔修大佬只会哭唧唧找老婆,甩都甩不开?...
关于林家有女整治家风种田宅斗大女主无金手指无cp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咬人村中有四霸恶狗公羊大鹅和林三丫林瑶睁开眼就目睹了家徒四壁,那叫一个寒酸。再睁眼又目睹了泼妇骂街,得不想动嘴打一顿就好了。从此林家三丫性情大变一言不合就开撕。重男轻女的偏心祖母,心思深沉祖父,独木难支的后娘,软弱无能的亲爹。上有两个任人欺辱的姐姐,下有两个后娘生的弟妹,更有恶毒叔伯一窝好吃懒做筛子精,真真是极品凑了一堆。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