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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李致然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绿绮楼。
楼内的鸨公见此阵仗,连忙笑脸相迎,将李致然引至玉壶的房间。
踏入房中,只见玉壶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袍身用银线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淡雅中透着高雅。他的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带,上面挂着一块羊脂白玉。长发如墨般顺滑,只用一支羊脂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衬得他眉眼如画,美得惊心动魄。
他这通身的打扮气质,若说是门阀贵子也使得,谁都看不出这是一个青楼小倌。
玉壶见李致然进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起身相迎。
李致然示意随从将礼物放下,拱手作揖,言辞恳切:
“玉壶公子,此次前来,是代家父向您表达救命之恩。若无公子那日仗义出手,家父恐怕性命难保。这些礼物,还望公子笑纳。”
玉壶微微欠身还礼,目光扫过那堆珍贵的礼物,摇了摇头,“李大人,您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但这些礼物于我而言并无大用。金银珠宝不过是身外之物,于我追求的生活并无增益。”
李致然微微一怔,“那公子心中可有想要之物?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
玉壶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李致然:“我想要什么,大人不是心知肚明。”
李致然听出玉壶话里的深意,不禁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无奈,“玉壶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意,可唯有此事,我实难应允。我与家人相处和睦,妻夫之间情深意笃,从未有过再纳他人的念头。”
她顿了顿,目光诚挚地看着玉壶,“公子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除了此事,但凡你有所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必定不会推辞。”
玉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可很快又强打起精神,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大人既然如此坚决,那我也不再强求。其实,我一直渴望能摆脱这青楼的束缚,赎身做个普通人,去过平淡安稳的日子。不知大人能否帮我这个忙?”
李致然舒了一口气,无非是破费点银子的事,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她马上应下,
“玉壶公子,此事我定会全力相助。只是不知赎身所需几何,你心中可有大概数目?”
玉壶摇头,“我虽在这绿绮楼多年,可这赎身的价码,全凭爹爹说了算。我只知道,必定是一笔巨款。”
李致然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公子放心,此事我自会去与那鸨公商议。”言罢,她便起身去找春红。
两人在内室坐定,李致然开门见山,“春红,我今日来,是为玉壶公子赎身之事。你开个价吧。”
鸨公听闻,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李大人呐,您也知道,玉壶可是咱们绿绮楼的招牌,多少达官贵人冲着他来呀。而且他还没开苞呢,光是这初-夜,就有贵人给我开了这个数,”他伸出2个手指头比划一下,“按说这赎身费,少了三十万两银子,我实在没法交代。”
李致然闻言,心中一沉,果然是狮子大开口。她刚欲开口反驳,鸨公却话锋一转。
“但是呀,李大人您身份尊贵,又是真心想帮玉壶那孩子,我也不能不给您面子不是?”
鸨公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好似真的做了极大的牺牲,
“我也不瞒您,玉壶从八岁起就养在楼里了,我在他身上花的钱不少于3万两,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只收个本钱,就三万两银子,您看如何?”
李致然着实有些意外,原本以为鸨公至少得收她二十万两的高价,没想到竟如此轻易地松了口。
她心中虽有疑惑,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点头,说道:“三万两,倒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这数目也不小,你可莫要再反悔。”
鸨公连忙摆手,脸上堆满了笑容,“瞧您说的,我哪敢呐。李大人您爽快,我也不含糊。只要银子一到,我立马把玉壶的卖身契双手奉上。”
李致然沉吟片刻,说道:“我需回去筹措银钱,三日后,我会带着银票前来。届时,你可一定要准备好卖身契。”
鸨公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李大人放心,我们都是体面人,肯定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
离开绿绮楼后,李致然坐在马车上,心中不禁思索起来。这鸨公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其中定有蹊跷。但不管怎样,能以三万两银子为玉壶赎身,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回到府中,李致然将此事告知了周纯。周纯听后,也是一脸诧异,“这鸨公怎会如此轻易就松口?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李致然摇了摇头,“我也有所怀疑,但如今既然已经谈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三日,我会安排人暗中留意绿绮楼的动静。”
三日后,李致然带着三万两银票再次来到绿绮楼。鸨公见了银票,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赶忙将玉壶的卖身契递到李致然手中,“李大人,您看看,这卖身契可没问题。从现在起,玉壶那孩子就跟我们绿绮楼再无瓜葛了。”
李致然接过卖身契,仔细查验无误后,便起身前往玉壶的房间。
玉壶见李致然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紧张起来,“大人,赎身之事……”
李致然微笑着将卖身契递到他手中,“玉壶,恭喜你,从今日起,你自由了。”
玉壶双手颤抖着接过卖身契,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大恩大德,玉壶无以为报。”
李致然连忙扶起他,“快起来,不必如此。城外我已为你购置了一处小院,你可安心居住。往后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玉壶感激涕零,目送李致然离去。待李致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此时的李致然,虽然顺利为玉壶赎了身,但心中却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这一切太过顺利。要让一个鸨公放弃嘴边的银子,这是一件多么反常的事情,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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