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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的兄弟们嫉妒她,而她父亲的妻子更是憎恨她,这个女人是唯一能让她痛苦地称为母亲的人。她真正的母亲是一位公主,在袭击她部族的土地时被俘。
她的父亲将这位公主作为战利品带走,很快,她父亲将母亲从一个普通的家奴提升为妻子,但这一举动深深激怒了她父亲的第一任妻子。
正是她父亲的妻子不停地向她父亲抱怨,才让她父亲在她还在襁褓中时,把她的母亲交易给了其他部落的一名武士。
弗蕾娅知道,这就是为什么父亲总会以深情的目光注视她,因为她身上,拥有了母亲的一部分,那是永远无法从她父亲身边夺走的东西。
她抬头望向天空,注视着星光点缀的半夜中微微闪烁的雾气,她在周围火光的帮助下凝视着那紫色的织锦般的天空,试图辨认出一些父亲教她的痕迹。她能看到戴着骨冠的乌鸦之神,还有高举着战斧的狂战士,旁边是饥饿的猎犬。
她父亲曾教她如何通过寻找星辰找到方向,但也警告她,有时这些星辰会欺骗过于信任它们的人,或者如果她冒犯了可怕的奸奇,那个变化之神会移动星辰,让她永远迷失方向。
她颤抖了一下,做了一个弯曲手指的手势,据说这是向变幻无常的诸神中最难以捉摸的鹰致敬。接着,她摔倒了,摔倒在雪地中,她没有第一时间爬起,她被耳边传来的微弱、难以辨认的声音惊住了。她透过围栏凝视,试图找到声音的源头,
是她的兄弟们在试图吓唬她?
她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愚蠢了。她父亲的妻子绝不会让她宝贵的孩子独自进入森林,而且这里也不是她一直生活的领地,不是诺斯卡,而是一个被称为纳迦罗斯的地方。
这个意识让她的血液顿时变得冰冷,她带着几分愧疚的目光瞥向手里的圆盾,她咬住嘴唇,撅着嘴对自己的胆怯念头感到不满。她和她的父亲走散了,她要找到她的父亲,传说中的盾女会因为听到一个让她害怕的声音而背弃自己的责任吗?
也许是诸神们听到了她的恳求,也许是她被吓坏了。
当她从雪地中爬起时,她看到了支撑塔楼的木支柱,她可以看到塔楼本身,茅草屋顶在积雪的覆盖下呻吟着。她一时分不清她看到了什么,她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纳迦罗斯看到领地才有的景象,但这不妨碍她像受惊的羔羊一样尖叫着寻找她的父亲。
恍然中,她爬上支撑塔楼中升起的粗糙梯子,打开塔楼的活板门。她震惊地收回手,发现手上覆盖着温暖湿润的深红色,她惊恐的盯着梯子的横档和继续从梯子上滴下的血迹,她带着新的恐惧看了看塔楼,片刻后,恐惧最终决定了她的选择,尽管梯子上有血迹,但塔楼依旧是唯一的避难所。她的父亲会保护她,她的父亲不会允许任何事情夺走她。
弗蕾娅浑身发抖着,爬进了塔楼,她娇小的身躯奋力挣脱铁缚陷阱。她抬起身子进入的房间很暗,充满了阴影,唯一的光线是从面向大海的长窗射进来的。她被大海险恶的微光和波涛汹涌的星光所震撼,透过浓雾,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一艘停泊在峡湾里的船。
不对。
那艘船不是长船,而是一艘瘦削的船,有着残忍的帆和邪恶的船体角度。在她看来,这艘船更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把带刺的匕首,而不是一艘船。她的呼吸卡在了喉咙里,当她意识到那一定是什么时,她扔掉了手中的圆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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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诗人有时会讲述关于海上精灵的可怕传说和古老寓言,那是群拥有恶魔之魂和无情恶意之心的恶魔。吟游诗人说,割断自己的喉咙并诅咒诸神,比活着落入精灵手中要好。
颤抖的女孩从窗边退了回去,畏缩着避开那艘诡异船只的视线,她感觉到鞋底被某种黏稠的东西拉扯住,她猛地转身,当她的眼睛辨识出是什么在拉扯她时,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一团被肢解的血肉,几乎无法辨认出人形。然而,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尽管惨遭毁容,但她父亲的脸依稀保留着过去的模样,那些灰白的旧疤痕,是她父亲年轻时与巨魔战斗时留下的爪痕。如今鲜血浸透了那张皮革般的脸,显得尤为触目惊心,这些疤痕被细致而残忍地重新割开,被鲜血填满。
“她……在干什么?”
一众刚结束了战斗的杜鲁奇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在雪地中时而奔跑,时而转圈,时而做着动作,时而尖叫的北佬。他们就像舞台下面的观众,看着,欣赏着,没有打断,没有叫喊,有的只是小声议论。
“进行某种表演?就像我们在查佩尤托看到的那样?”
“你在说什么呢?这能比吗?”一名杜鲁奇海盗指着弗蕾娅,嫌弃地说道。
“我敢打赌,那具尸体应该与她认识?”
“你在说废话。”一名杜鲁奇海盗说完,举起了鱼叉弩对准了北佬。
船长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抬起手制止了海盗的射击举动。
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脚步声将女孩的目光从她父亲身上扯开,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分离出来,在弗蕾娅的视线中凝成了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形,仿佛是某种完美无瑕的精灵幻象。
乳白色的肌肤如同打磨过的雪花石膏,在阴影中闪耀,但肩部的黑色护甲和镶嵌银色尖刺的高筒皮靴打破了这份纯净。那身形优美的双腿向上延伸,连接着一条由透明薄纱制成的腰带,上面点缀着细小的红宝石和金线串珠。
修长的身影上只覆盖了一件金属胸甲,那胸甲犹如利爪般的钢铁手指,将坚挺的胸部束缚在其中。身影的脸被一团黑色的乱发包围,头上戴着镶嵌宝石的头箍,红宝石在黑发间仿佛饥饿的眼睛般闪烁。那张脸美得令人窒息,对称与美感的完美结合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羞愧、渴望与厌恶。
船长的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那是一种充满讽刺趣味与变态欲望的笑容。她缓缓抬起手,动作优雅得不像人类,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匕首,鲜血正从匕首上滴落,弗蕾娅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父亲的血。
船长的舌头从唇间探出,轻轻舔过匕首上的血迹,仿佛是在享受某种奢侈的美味。她的眼睛闭上,脸上浮现出近乎狂喜和陶醉的神情。
弗蕾娅目瞪口呆地看着,看着这个邪恶的生物,用同样的方式舔净了另一把匕首。
当最后一滴血被舔干,杜鲁奇睁开眼睛,将目光锁定在弗蕾娅身上,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弗蕾娅一般。一个残忍而饥渴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她朝弗蕾娅迈出一步,低下身子,那双带刺的匕首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弗蕾娅感到心脏疯狂地跳动,仿佛要被巨大的恐惧撕裂,但她依然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看着精灵那邪恶的目光。精灵靠近了,她能闻到精灵苍白肌肤上涂抹的异域香粉和香料的气味,同时也能闻到她父亲血腥味的刺鼻气息,精灵漆黑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边。
“嘘!”
那低语的话语在弗蕾娅的感官中掀起一阵颤抖,那股使她瘫痪的恐惧被打破了,她尖叫着,跌跌撞撞的逃跑着,当她跑进黑暗中时,耳边传来了轻柔而悦耳的嘶笑声,那是杀死她父亲凶手的冰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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