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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少华,你睡着了么?”心脏一阵阵悸动,眼泪不受控制落下,顾晓愚用生气的语气说。
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回应,闭着眼,好似随时都能停止呼吸。
她不爱了,可毕竟爱过,有些情感是自己说不清楚的。
何况,不是因为她,许少华也不能躺在这。
“许少华,你是在跟我置气么?以这种方式报复我,让我内疚自责?你告诉啊,醒过来,亲口告诉我,把你想说的,都亲口说给我听啊,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么,你就这样躺在这里,逃避现实,让我怎么原谅!你这个胆小的家伙。”顾晓愚擦去泪水,忍着想哭的冲动,低声嘶吼,放在许少华脸上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床上的人依旧不能给她任何回应,她挨着床,无力地坐下,看着许少华,心里真的很难受,可她还能做些什么?“用你们的过往刺激他,用爱和希望唤醒他,哪怕只是欺骗,也是善意的谎言。”这是刚刚许少华的主治医生大卫告诉她的话。
顾晓愚眼睛直直地盯着许少华的脸,目光有些涣散,仿佛陷入沉思中,她在回忆,回忆故事的开始,回忆早已尘封的记忆,回忆两个人曾经的点点滴滴,竟然还是那么清晰。
是谁说的分手后忘不掉前任,并不能证明你有多爱他,只能说明,一是时间不够久,二是没有遇到更好的下一位,净扯。
记忆就是记忆,哪里那么容易忘记,何况也不需要。
顾晓愚努了努嘴,情绪好了许多,她拉起许少华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语气和平常一样,声音清澈甜柔,嘴角隐隐带着笑,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许少华,你还记得么?有一次在上学的路上,你突然肚子疼回家,让我帮你和老师请假,结果……我当时一走神,把你肚子疼说成来大姨妈了,第二天,你就在学校就出名了,就因为这事,我记得当时还有好几个喜欢你的女生,来找我麻烦,还好那个时候,你都不怎么理我,时间久了,她们也就忘了。”
“还有,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对了,刚上大一有段时间,我特别喜欢吃果汁糖,尤其喜欢周末赖在图书馆,吃着糖看小说,书包里的糖果,我吃了整整一学期才意识到,我一共也没买几袋,怎么就一直吃不完,我还惊讶的和你说这事,然后被你笑话惨了,原来那些糖果都是你放的。”
“还有大二那年,你第一次问我题,是一道线性代数,我算的非常认真,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算出结果,是521,我开心坏了,因为终于算出了结果,傻乎乎的,根本没想521是什么意思,你一脸黑线,憋了半天,用西班牙语说了一段话,让我翻译,我想都没想就说我爱你,然后你笑着说你知道,你也爱我,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个阳光充足的夏日午后,你郑重其事地拉起我的手,给我戴上了一条潘多拉的手链,你说我就是你的光,你的希望,你需要我一直陪在你身边……”顾晓愚讲到这,眼眶有些湿润,可嘴角仍旧带着甜甜的笑,眉眼间一团柔和,豁然。
原来,真正的放下,不是绝口不提,而是能够坦然面对,在提起过往的时候,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爆发出所有的情感,唯独没有怨怼,提过之后,依旧满怀希望和力量,过好眼下的时光。
如果没有那个下午,或许,顾晓愚很久也意识不到这一点,心境也无法那般开阔。
两个人从高中到大学,有太多太多故事,或喜或悲,或感动,顾晓愚一边回忆,一边讲给许少华,想到哪就讲到哪,她仔细地观察许少华的面部,没见他有丝毫反应。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她叹了口气,蓝英杰开门进来,递给她一杯热茶,安慰说:“别泄气,总需要些时间,你和他说了这么久,他能够感觉到的。”
“恩。”顾晓愚点了点头,正好包里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来,来电人显示战熠聪。
她起身,离远了一些才接听:“喂,熠聪。”
“还在医院了么?我把一一接回来家了,晚饭快做好了,等你回来一起吃。”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战熠聪在电话那边用磁性的嗓音温柔地说。
这种语气和说话的方式都叫人很舒服,顾晓愚感觉一股淡淡的暖意划过心头,她不由扬了扬嘴角,柔和地说:“恩,我很快就回去。”
说完这一句,仿佛从回忆中一下子回到了现实,莫名其妙,竟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一下午没见,她好像真有点想某人了。
“回去吧,这都六点多了,明天方便的话,再过来。”顾晓愚挂了电话,蓝英杰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说。
“恩,那我就先回家了,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顾晓愚摇了摇手中的电话,说,然后走过去,把许少华的手放好,和他说了再见,才离开。
走出监护室,隔着玻璃,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许少华仍旧是一动不动的,有点小失落地转身走走了。
顾晓愚出了医院,吹着傍晚的风,顿感清爽了很多,用滴滴叫了车,半个小时后到家,她刚一进门,就听见从卫生间里传来的阵阵笑声,一大一小,还有小狗“哼唧”的声音,和吹风筒“嗡嗡”的声音,这感觉特别好,亲切,温馨,让人不由放松下来,回到家的感觉,扫去了一天的疲惫。
她换了鞋进去,正想要先回卧室换睡衣服,突然被一道不太熟的声音叫住。
“晓愚回来了,正好汤也煲好了,快洗洗手,叫熠聪和一一过来吃饭吧。”李秀妍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笑吟吟地说,身上虽然套着围裙,可丝毫不影响她身上所流露出来的那种精致高雅的气质。
经典韩式齐肩锡纸卷发,偏分在一侧,另一侧掖在耳后,露出白皙圆润的耳垂,上面戴着样式雅致的花型耳钉,再加上脸上的妆容,就像从韩剧里走出来的豪门千金,确实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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