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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几个月赵伯肯定有很多话想和贺深说,但赵伯在贺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平时兢兢业业打理一切,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忽然消失好几个小时,容易引人怀疑。
所以他们并没有叙多久的旧,赵伯就不得不先行离开了,赵伯原本就在暗中调查贺深当初车祸的真相,如今知道贺深还活着,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并向贺深承诺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
“如果少爷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伯虽然双鬓斑白,但眼神相当坚定。
“赴汤蹈火?那太夸张了,我的确需要赵伯你帮忙,但你只需要帮上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就好了。”贺深摇摇头,他知道赵伯一直对当年姜云的早逝心存愧疚,所以才努力想要弥补赎罪,但其实这些事情赵伯并没有义务去做,而且他也不想太难为赵伯。
贺深很清楚赵伯对贺霆的忠心耿耿,不然赵伯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在贺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当年贺霆不仅对赵伯有知遇之恩,而且还替赵伯病重的母亲支付了一大笔医药费,让赵伯的母亲渡过了难关。
赵伯无妻无子,几年前母亲也去世了,是寿终正寝,所以他一直对贺霆心存感激,心甘情愿地在贺家待了几十年,无怨无悔地为贺家奉献了大半辈子。
赵伯对贺霆的忠心耿耿毋庸置疑,尽管他心疼姜云同情姜云,但那也是建立在姜云是贺家夫人的基础上的。
他亲眼见证了姜云在贺家遭遇的一切,姜云原本是他眼中完美优秀的贺夫人,但这一切都被贺霆的花心滥情毁了。
赵伯对姜云更多的是同情和愧疚,同情姜云的遭遇,愧疚没能帮上姜云的忙。
于是他把这份愧疚和同情转移到了贺深身上,又因为从小看着贺深长大,而对贺深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又一次看着贺深重蹈姜云的覆辙后,对贺深产生了更多的同情和愧疚。
贺深不知道如今赵伯心中是对贺霆的忠心耿耿更占上风,还是对他和姜云的同情和愧疚更占上风,但更有可能的是在两者之间徘徊不定,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反复拉扯难分上下。
他不想为难赵伯,让赵伯必须现在就做出决定,他知道此时的赵伯一定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中,既想调查真相让一切水落石出,但又不愿违背自己的原则,背叛对贺霆的忠诚……
而且万一最后的真相与贺霆有关,那赵伯又该何去何从呢?
贺深不需要赵伯为他背叛贺霆,那违背了赵伯的原则和道德,所以他婉拒了赵伯的“竭尽全力”,让赵伯帮些力所能及的忙就行了,在对方不违背对贺霆忠心的前提下。
赵伯顿了顿,显然迅速明白了贺深的意思,知道贺深不想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服侍了几十年对他有恩的老爷,一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少爷,这天平的两头的确难分高下,难以抉择。
与此同时,裴渊也把车缓缓停了下来,他开车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赵伯沉默了一会儿,朝贺深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打开车门,颤颤巍巍地下车离开了。
贺深目送赵伯离开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主驾驶位的裴渊抬头看了一下车内的后视镜,隔空和后排的贺深对视了一眼,他挑了挑眉开口问:“你为什么不把赵伯拉进你的阵营里,让他和你里应外合?”
按理来说,赵伯在贺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据说深受贺霆的信任,如果贺深能把赵伯发展成他在贺家的眼线,让赵伯帮忙打听贺家的各种机密信息,贺深的复仇之路一定会走得更顺。
而以赵伯刚才的表现来看,只要贺深开了这个口,赵伯是有很大概率点头同意的。
但贺深并没有,他不仅没有拉拢赵伯,反而让赵伯量力而行。
这让裴渊不免有些意外。
贺深摇摇头:“贺家没什么好人,但赵伯不一样,他可能是贺家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人……我不想让他为难,他对贺霆忠心耿耿,而且也有自己的道德和原则。”
他的语气很认真:“他对我愧疚是一回事,但我不想让他为我打破原则,而且他其实也不欠我什么,如果我利用他的愧疚让他帮我复仇,那不是道德绑架吗?”
裴渊顿了顿,了然一笑:“果然是你会做的事。”
“我这么说……是不是显得我太圣母了?”贺深耸了耸肩,无奈一笑,“我明明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明明就应该为了复仇不择手段,明明就应该豁出一切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但我竟然瞻前顾后畏手畏脚,考虑这考虑那的。”
“当然不会。”裴渊通过后视镜看着贺深,轻轻一笑,“因为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啊,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即便复仇也要坚持自己做人的底线,绝不会罔顾原则不择手段。”
“虽然善良但也有自己的锋芒,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你啊,我喜欢的贺深,就是这样的人。”
见裴渊眼神深邃,目光灼灼,贺深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切了一声:“你又来了……”
他忽然话锋一转:“那如果我刚才选择拉拢赵伯,利用赵伯,挑唆他和我里应外合扳倒贺霆呢?你又会怎么看我?你会觉得我不择手段吗?你会觉得我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吗?”
裴渊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改口道:“什么不择手段,那叫英明果断应机立断不认死理。”
贺深觉得有些好笑:“……裴少,看不出来,你还挺双标的啊。”
裴渊意味深长地说:“对喜欢的人双标,那怎么能叫双标呢?那叫偏爱。”
贺深瞬间就被说服了啊,是啊,如果对喜欢的人都不双标,而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那能叫喜欢吗?
对你一个人温暖,那是喜欢你,对所有人都温暖,那只能叫中央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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