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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君琰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和浮晓的协议。李适不阻止韩放常常出入浮欢阁,也不再想找韩放麻烦。
冬,白子墨大婚,皇后有喜,赏赐千金
君琰与李适薄雪中比试用石子击落梅花,别有一番情趣,卞凉远人在皇宫心却不知飞到何处。今日休息,或许韩放正在家里翻了一本书看,还是有去找了那年纪轻轻却从头到脚散发着媚气的青楼女子了呢?想到此,卞凉远心里一沉,韩放眼里,除了李适,还有浮晓,却始终没有自己。
19
韩放是在家里,可是浮晓,也在韩宅。另外还有张瑾澜和陈小砚、曹岳、还请了徐平之。几人在房里烧了炭炉子,烤了肉,浮晓本是在屏风里弹琴的,酒刚刚温好,就被韩放叫出来给众人斟上。徐平之抬头,再也移不开眼,面貌如同清冽的空谷幽兰一般超凡脱俗,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更,恍若兰花上的露珠,眼睛却是冷的,并不似那山泉清澈,却有种红尘凡浊,似是看破世事,淡然无澜。她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时,一阵繁复异香入鼻,竟然使得自己面上有些红,心跳反常的快。
留意到徐平之的一场,韩放冲张瑾澜递了个眼色说:“看来平之对浮晓的印象很好嘛。”陈小砚冷哼一声,曹岳有些尴尬的捏了他的衣角,浮晓行礼要退下,韩放说:“别去了,十个音错了五个,定是心里想着其他的事。知道你念着这壶百花酿,还不坐下?”浮晓调皮的眨眨眼坐下,正挤在徐平之和韩放之间。
“这可是好酒啊,我就说嘛,只要有浮晓姑娘,就不愁没有口福啊!”张瑾澜一口饮尽杯中佳酿说道。曹岳点头:“嗯,不光口福,眼福耳福都饱了!”陈小砚闷头喝酒不说话,浮晓就笑着看了各人一眼问:“张大人可是喜欢这酒?”张瑾澜伸过手拿酒壶:“自然如此。”浮晓就掩嘴笑着:“张大人,既喜欢这酒,可又为何如此糟蹋?”韩放问:“哦?看来我们浮晓姑娘是有话要说了?”
浮晓拿了韩放的杯子一边往里注酒一边说:“浮晓自小是在欢场长大,不敢说对酒多懂,却也是稍微知道一点儿,男儿喝酒本应豪气云天,可是那是对付烈酒,像是二十年的竹叶青,陈年的女儿红,又或者烧刀子高粱之类的,还是北方边城人喜欢的那些,才理该如此,就着牛肉才够尽兴。今儿这酒,也不是我的,是韩大人藏的,您知道他这些酒都是些软性子,入口口感极佳,馥郁芬芳,细腻绵长,微辣而甘。回味更是美妙,五粮液,百花酿,桃花酒,百果酒什么的,自然要慢慢啜饮才好。”徐平之早已经呆了,只是看着浮晓,定定看着,陈小砚这时候说:“我以为浮晓姑娘琴棋书画精通,是朵泥塘里的莲花,如今又听你说着酒,过真是一朵奇葩,您对这酒还真是了解不少啊。”曹岳拿手肘拐了一下陈小砚,他便不再多言。
韩放想灭灭他的火气就说:“她就这张嘴厉害,不过吃得多了,自然摸出门道来,把口味儿给养刁了就开始训起人来,什么勾香兑酒,酿造贮藏,她懂什么?小砚说笑了!”浮晓冷眼一斜:“陈大人此话甚是,古有人说莲之美美于不染污浊,可是这莲再美,那心里也是空的,那心眼儿,可不是一两个的问题。”徐平之突然脱口而出:“不,不对!”
所有人狐疑望着他,他突然意识了自己的失态,忙说:“不,这屋子里通风不好,又烧炭火,韩大人的身体不好……又食这些,不对。”张瑾澜端起杯子:“来!平之!如此心系本职,实乃栋梁!不过今日我们作为酒肉朋友,就别讲这些了!”浮晓也端起杯子:“我可没韩大人的福气有徐大人照看着,您少年英杰,浮晓这里就先干为敬了。”
徐平之端起酒杯有些慌乱:“不,不……不敢。”
陈小砚无奈的摇摇头,曹岳望着他一副正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张瑾澜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人呐,遇上了能左右你心的人,就算是徐平之,又能超然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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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将军……白将军……白将军!嗤!”一位小宫女一脸不屑地说着,身旁的太监捏了样子怒斥:“大胆!现在要叫白驸马!”“哈哈哈哈”小宫女笑着,“我以为啊,这些人里面,就只要王爷和张大人是好的,本来以为白将军是真有本事,如今看来啊,不过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家伙。”小太监说:“就是,还是崔相最有本事,大手一拍,一吼,连皇上都要礼让他三分。”“哈哈哈哈……”“你看他长那细弱的样子,是个能带兵的人么?”那小宫女点头:“就是,我看他长得跟个女人一样,和那韩放倒有几分相似……”小太监压低了声音说:“诶,你说,会不会,和韩放一样,是专门伺候皇上的……的那个?”小宫女赶紧捂了他的嘴:“你胡说,他连十三公主都娶了!”“这不更好掩人耳目么!?”小太监郑重其事地说:“你看,咱皇上喜好搜集美人,那可是没说男美人还是女美人,你想啊,除了白家小子,皇上身边打转的几位宠臣,不都是那些年轻貌美之人?”而后又想想说:“我看总管冬公公长得虽比不上那几位,却自有一番清秀美感,说不定啊……”
冬苓突然从拐角几步走了出来,严厉瞪了那小太监一眼:“大胆!还不跪下!”那小太监连忙跪下:“总管大人……”冬苓厉声说:“你们说本总管倒也罢了,可白子墨白将军是白氏一族之长,皇上钦封的平南大将军,是手持禁军令牌三人其中之一,更能号令三军,不但受皇上器重,更是深得好几位公主芳心,皇上才许配十三公主表彰其平定南方之功,驸马都是附带的。韩放韩大人,三岁可将三字经倒背如流,五岁习诗经论语,七岁可知大学中庸,十岁读老子周易,博学多才,年方十六摘探花之名,得皇上赏识。而皇上,十岁继承大统以来,精勤治国,用人唯贤。怎么皇上的妃子也要经由你们同意么?”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两人哀求着,冬苓心有不忍,却见真正的主角走到面前:“崔相是最本事的,是么?”地上两人吓得发抖,却不敢说话,那温柔的声音却听不出一点感情来:“抬起头来,我是伺候皇上的。你们是这么说的对么?”冬苓连忙跪下说:“韩大人……他们刚进宫不懂这些……”
韩放伸手扶起冬苓,声音也多了一分温度:“公公,如此大礼下官怎么受得起?”见冬苓不愿起来,又说:“公公放心,下官不是那睚眦必报之人。”又转头对了两个人说:“你们说老师本事,不错,说我,却不对。我是没什么本事,皇上却并不昏庸无能,天下美人如此之多,我韩放算什么?你们两人这话,传到多事者耳里,可要掉头的。以后说人坏话,须知隔墙有耳,这么大块儿地方,别乱嚼舌头。今天就走吧。”
冬苓这才起身代替两人谢了韩放,见那小宫女和那小太监忙不迭地叩了谢了站起来拔腿就跑,韩放脸色变了,胸口有些憋闷,冬苓慌忙扶了问:“大人,要不要先去御医馆?小人去找徐大人?”韩放摇手,有些艰难地说:“不,不用,走吧。”冬苓点头扶着他往前挪了两步,韩放眼里尽是哀愁地问:“公公,下官想问,在这些人眼里,我就是这么,这么保住自己官位的么?”冬苓不敢说话,韩放凄然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没想到,这议论还是牵连着他,为什么,一定要牵连着他呢?”又忽然似绝望一般:“又怎么可能不连着他呢?”
韩放伸手接住一些雪花,“这次的年过了,就更不安生了。”
20
春,李适再接弹崔奏折,曹魏张联名上书,为求避忌,陈小砚任钦差出巡,卞凉远随行护卫。
“你脸色不好,屋里看看就好吧?”李适给韩放披了披风,又转头询问冬苓是否摆放妥当,韩放和他一同进屋,“是两年前吧,皇上就来看过这树桃花,只是那时人多热闹,如今只有三人观花,不免有些冷清。”李适让他坐下:“以后再一起看花就好,毕竟时候不允,还是国事为大,可是朕这决策之人都来陪你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韩放嘴是勾起的似在笑,眼里却有些落寞:“有机会当然再一起看花,让少游再多画两幅画……”李适接:“你和长卿再题诗,朕写字,惟清装裱,七哥刻章。”韩放点头:“自然快活。”李适亦是点头,韩放就一直盯着他看。
皇上,这快活,怕只是留给梦境的罢?
浮晓立在山上,山下尽是璀璨烟云,远处有绿衣人缓步而至。浮晓见了他问:“这里可美?”徐平之答:“当然。”浮晓再问:“他们让我来试探你,你可知道?”徐平之坐在草上,顺势把浮晓也拉了坐下:“不,不是试探,他想借你迷住我,让我为他们所用。”浮晓惨淡笑笑:“你什么都明白,为何……”徐平之深吸一口山上的空气:“因为,我确实迷上了。”浮晓站起身来转了个圈,问:“好看么?”
徐平之见了,点头,浮晓今日应景穿了粉色绣满桃花纷飞的衣服,松松垮垮没用腰带系上。头发一半披散下来,一半梳了柔美发髻,插入发簪。
如同花神
见了他点头,她又问了:“你可知谁最喜欢这桃花?”徐平之说:“你邀我来看桃花,自然你爱,其他人,我管不了。”浮晓说:“不,你知道,你却告诉自己说不知道。你知道韩放最喜桃花。”徐平之皱了眉,站起来捏住她的手:“不用再说下去了。”
春风风向多变,吹得二人发丝交错,却始终丝丝分明。袍子有些鼓,衣服上的桃花似缤纷而下,栩栩如生。好一阵沉默,浮晓背过身去:“我想说”然后撩开了头发,一朵绽放的桃花妖娆盛开在她的颈后,徐平之想移开眼不看却根本做不到,浮晓的肩膀有些微微的抖动,徐平之颓然坐到草地上随后躺下,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你为什么喜欢把什么事都挑明了说呢?为什么,要亲口告诉我呢?有个念想,不好么?”浮晓坐在他旁边,抱起腿说:“你是那么清冽干净的人,我不忍心,就算要你也卷入他们的计谋里,我也想让你是明明白白的进的,至少有个选择不是么?”
徐平之长吐一口气:“恐怕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想让我自己选了,清清楚楚也免得坏韩放好事吧?”浮晓脸上有些异色闪过,徐平之似是自嘲地笑了:“今天我和你看桃花,你应该很失望吧?其实你想的,我都知道,你对韩放,我十分明白。可是纵使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却偏偏还是一头热着选了你们期待的那条路,你怎没不忍心?你何止是忍心,你简直是没心,你没心……”他站起来大步走了,远了又转回头喊:“可是你把我的拿去补上吧,浮晓!给我时间,我帮你赎身!”浮晓听了,把头深深埋进两膝之间,“不,不是的……”她喃喃念着:“真的不是的!”
我是想逼你自己选这条路,日后也好不要怪罪于他人,可是我更想你选择离开,远远的,再也不用怪罪他人。浮晓突然也站了起来拔腿追去,有些跌撞不稳,险要翻到在地滚下山坡,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了,手上泛着常年触摸药物的淡淡药香:“莫要摔了。”浮晓抬眼望他:“你可知,春季一过,我就十七了?”徐平之点头:“嗯,又如何?你是想要什么贺礼么?”浮晓垂下眼帘:“是,十七,便从清倌移牌红倌……”他就滞了,手握紧了浮晓的臂,想在开口说什么,浮晓却拍开他的手:“好了,你明白了?那就走吧。”
21
驸马府
李瑶算是李适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自有一番皇室的贵气。对白子墨,却并不心生爱慕,两人倒也相安无事。陈小砚和卞凉远出巡了,白子墨在食坊买东西正碰见了曹岳,于是两人干脆买了酒一起喝。“你和公主……”曹岳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白子墨丢了两片糕点进嘴里说:“不怎么,就是普通相敬如宾的夫妻而已。”曹岳抿嘴:“七王爷快回来了吧?”白子墨咂嘴:“这事儿你比我清楚不是?”曹岳捏了一块糕点不说话,算是默认,白子墨说:“那乌朵郝阿确实厉害,瑜之都只和他打了个平手,不过既然愿意和谈就好,再打下去只是两败俱伤……咦?和使是怎么的?”曹岳想了想却答非所问:“大概能在端午之前赶回来吧。皇上已经叫礼部在准备了。”白子墨也不理会没有得到答案,又问:“倒是你们礼部,这些年来怎么老是在弄典礼庆祝的,听说大通书院最近出了点乱子?”
曹岳拍拍手上的糕点屑,“将军大人,驸马大人,现在礼部几乎快被架空了,崔相能人,大能人,什么都能管,科举管管也就算了,就说前些日子大通书院那点事吧,那可是国学院,那可是四百多年的老书院了,不就是一个人随便写了个文章么,可能用词不大恰当,这不就给抓去打了一顿?”他摇摇头,继续:“这么说吧,崔相是没说什么,可是他下面的人不满意了,所以那学生被整治了一番,导致了大批学生不满,书院里的那群老师们就要阻止,两方就这么闹,谁知到学生想的什么,一把火烧了那挑事儿夫子的书,又是把他的砚台砸了又是罢课的……哎,现在何止是礼部被整得一团乱,连带着魏严参刑部郎中以上的官员滥用刑罚,张瑾澜被参一本,至于户部嘛,小砚不是走了么?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唯一贴上边的吧,就是文学院被参了一本,说是我们礼部办学不力,吏部监管不力,文学院老师不行……估计皇上正发脾气呢。”
白子墨忍不住大笑:“我今儿才知道原来这么乱?估计崔相也是被逼急了,先把水搅浊再说吧,那说学生不敬的夫子……”曹岳摇头:“没什么,大概就是丞相的崇拜者之一,被崔相逮到了这次机会。”白子墨撇嘴:“这下可够乱上一阵的,越乱啊,他丞相的位置就越安稳。你们礼部这么忙,你怎么还闲?”“我只是小小一个郎中,尚书大人不是崔相的人么?”白子墨若有所悟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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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声惊呼传出,“咳咳……咳咳……快,带我去见皇上!”韩放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平息了因为急躁而剧烈的咳嗽声,冬苓连忙上前带路,领他到了君琰处。李适正和君琰玩禅国游戏,李适兴致正浓:“哎,这游戏可真是久玩难厌。”君琰说:“皇上果然厉害,就算是禅国人也少说要两三年才能精通,您现在就已然……”话才说了一般,听了有人疾步行来的声音,便双双抬头望去,韩放匆匆跪下:“叩见吾皇万岁。”李适抬手叫他平生,他谢了,才附去说:“皇上,大通书院又出事了。”李适脸色一变,“怎么搞的!?”
韩放斜望了君琰,君琰就行礼退下,他这才说:“上次您不是说算了么?不是把那用刑的人放了么!?”李适皱眉:“那不放能怎样?朕不是也叫了御医去看那学生伤势么?”韩放严肃地说:“就是放了才出的问题啊,书院里的学生本来就是不全反对崔相,这不觉得丞相德高望重的人为刑部尚书和侍郎鸣不平,把魏大人家前门给堵了,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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