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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来，韩殊现在想的只是，能快乐一会儿是一会儿，他骑着他可爱的狮鹫在空中飞了好久。

而异变发生得永远都是突然的，本来很晴朗的天空突然从漂亮的蓝色变成了不详的血红色。“咔嚓！”韩殊眼前的一棵大树被突然从天上劈下来的闪电直接电成了焦黑色。空中落雷的声音和闪电的光影此起彼伏地在韩殊身边炸裂开来。

狂风卷起他的头发，就在这时，他身下的狮鹫飞行地就像喝了酒一样，飞得晃晃悠悠的很不稳定，而原本高亢而有活力的叫声也变得嘶哑难听起来，近乎是一种嘶吼，那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呻|吟。

身下突然变得潮湿，韩殊有一种极为不详的感觉，好像当时第一只在他手上“死去”的黑猫一样，他身下的狮鹫开始掉毛，并且皮肤开始往外渗出暗红色的血液，韩殊伸手一摸，湿乎乎的黑红色液体带着被粘下来的毛发糊了他满手。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果然，下一秒，狮鹫的身体从内部开始腐烂开来，白色的蛆虫争先恐后地从它的皮肤中钻了出来，黏腻的触感甚至蔓延到了韩殊的腿上。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后，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红色的雨，这雨水的颜色很不详，甚至还有浓郁的血腥味，一切都在昭示着，这淋在身上的液体是血水。

狮鹫发出了最后的哀鸣，开始下坠。失重感席卷了韩殊全身。

他当时就明白了，这不可能是黑泽的训练场，原因并不是这场景有多可怕，而是这些吓唬人的手法……太小儿科了。

说实在的如果是昨天让韩殊突然经历这些，他一定会吓得不轻，恐惧也是肯定的。但那个叫做魇的恶魔一定是昨天从他梦里逃跑之后没有留下来继续学习，黑泽层层递进，为期大概一个月的恐怖惊吓特训才是最恐怖的！可以被写进教科书的如何帮你变得胆大课程。

而他现在经历的这些，什么天空变红，乌云密布，天降血雨，黑泽早就用更可怕的手段强迫他接受过了。现在他没有疯掉全靠自己有着一个绝对强大的心脏！在经历无穷无尽的恐惧之后，很大一部分人会变得精神恍惚，甚至变得神经不正常，也就是俗称的吓疯了，而韩殊属于后一种，见的多了也就不怕了的那种。黑泽很了解他，掌握的度一直在逼近他的底线，然后逼着他一点一点让心理的承受范围进一步扩大。

还记得上一个梦里黑泽变成的黑猫吗，第一只惨死在他手里的只是入门级的死相！而现在他身下的这头狮鹫也不过是当时那只死猫再加上更多的蛆虫而已。甚至没有当时黑泽给他看的空洞的猫眼睛和舌头被割掉的嘴。

恐惧度马马虎虎，不过确实效果一般，韩殊在心里评价着。那种叫做魇的恶魔的确有一点能力，可以影响人的梦境，不过绝对不如黑泽能做的强。而他制造出来的这些场景也远不如黑泽的“丰富多彩”。

韩殊心里确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带着一点评估的意味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在心里给每一个令人恐惧的场景打了个分数。

可能是已经意识到，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才是梦的主导！韩殊在梦中表现得比在现实中会大胆很多。甚至于在现实中他听黑泽所说的“把这当成一个游戏”这句话，在现实中他会质疑，但是在梦里，他已经下意识地接受这个设定了。

梦里是释放人类真正天性的地方，而韩殊也不例外，梦里的他比现实中更活泼一点。内心也更年轻一些。其实韩殊这几年过得虽然不错，但依旧会很疲累，从早到晚都要小心谨慎，生怕被当成怪人。努力模仿着其他人的行为，却有时候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天生有些爱折腾也好奇心旺盛的性格硬生生被磨成了现在的样子，变成了融入社会的普通人。就算是作为孩子的时代，也没有觉得多放松。而他真正放纵自己天性的那几年偏偏又不记得了。

这梦是他的梦，虽然魇可以影响他梦的走向，但终究能力不会太强，也做不出太不符合韩殊内心预想的场景。尤其是在韩殊几乎没有产生恐惧的情况下，坚持这种场景只能是消耗魇本身的力量，对于它自己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魇说可怕的确可怕，如果你在梦境中恐惧了，哪怕只有一秒钟相信这梦是现实，那么魇就会拥有成倍的力量，利用的你的恐惧杀死你，在现实中也可以被穿肠破肚。说它不可怕也不可怕，如果你不相信它所展现的这一切，那么无论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你依旧毫发无损。这是当时对抗过魇的人所总结出的经验，当然，也是流了不知多少血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失重感袭来的那一刻也并不是很可怕，至少对于韩殊而言，在梦里经历过坠楼，坠崖，跳楼机，甚至掉进裂开的地缝，下面还有岩浆的深渊之后，从空中坠落几乎成了最普遍的一种情况。

在梦中，坠落的感觉和飞翔的感觉几乎相同，韩殊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让自己凌空漂浮在了半空中，歪着头俯视着渐渐变了模样的梦境，半晌，竟然轻笑出了声。

“太有趣了，这个改造”韩殊在空中拍了拍手，然后微微挑了挑眉，“不过我可不喜欢红色，果然还是蓝色比较好看。”

说着，韩殊挥了挥手，虽然天空并没有向他想象一样变回蓝色，不过可以看到的是，血雨几乎是立刻停止了。

天依旧阴沉沉的，而且整个空间都被映成了红色，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是红色的雨停了之后，总算不让人觉得那么黏糊糊的压抑了。

解放了嗅觉的韩殊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已经变回了正常，带着一点雨后透着的清新，让人很舒服。魇对梦境的影响力比韩殊想象的还要大，韩殊身边的东西他还可以控制，不过整个空间的色调和那些让人觉得倍感压抑的场景他依旧不能完全改掉，只能改变一些细节，让梦境变得好一些。

“宝宝，玩的开心吗？”

就在这时，黑泽熟悉的声音传到了韩殊耳中，不过他并不能通过声音判断黑泽的方向，声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立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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